Rachel carson
『The Edge of the Sea 海之滨』

Photo Location: Hamahiga Beach,Okinawa,Japan
|第四章|沙滩即景|P99
今天海水所处的位置,对地球的历史或者海滩的历史来说,不过是须臾一瞬。升高几百英尺,或降低几百英尺,海水一直不紧不慢地在沙滩起起落落,时至今日,仍是如此。
构成海滩的材质来自古代。沙粒是一种美丽、神秘而富于变化的物质。海滩上的每一粒沙都可以追溯到生命之初,甚至地球的起源。
岩石风化后形成海边的沙滩,再由雨水和河流将沙子搬运到海洋里。在缓慢的侵蚀和不断向海洋搬运的过程中,无数次出现打扰与汇合,沙子会遭遇不同的命运,有的沉降下来,有的则磨损消失。山上的岩石慢慢地风化解体,岩石崩落会导致沉积突然加速,而通过水流对岩石的腐蚀作用,沉积物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增加。所有的沉积物都朝着大海一路前行,有些在水流的冲刷下渐渐消失,有些则在快速流经河床时被摩擦得无影无踪。还有一些在洪水中被丢弃在河堤,躺了一百年或一千年,滞留在平原的沉积物中,又在那里等了几万年,或许在这期间,海水又涌上来,再退回去。然而,最后它们终于在风霜雨雪持续不断的侵蚀作用下得以重见天日,回归大海的行程得以延续。一旦进入咸水中,新一轮清理、分拣和搬运过程又开始了。质量轻的矿物质,比如雪片般的云母,立刻就被冲走了。重的矿物,例如钛铁和金红石的黑沙粒,则在风浪的暴力筛选作用下被抛到海滩的上层。
没有一颗沙粒能长时间停留在某一个固定的位置。颗粒越小,越容易被长途搬运,较大的颗粒由水流搬运,而较小的颗粒则靠风力。一粒沙的平均重量是同等体积下水的重量的一半,或与其相当,但却是同等体积空气的两干倍,因此只有较小的沙粒才能依靠风力运输。但是,尽管风和水持续不断地搬运沙粒,日复一日,沙滩却看不出有什么显著的变化,因为一粒沙被吹走,马上就会有另外一粒来填补空缺。
沙粒虽小,其形状和纹理却能讲述一段历史。风搬运来的沙粒往往比水搬来的更圆润。此外,由于在风的搬运过程中,沙粒之间相互摩擦,表面往往产生一种磨砂效果。在朝向大海的玻璃窗上,或者是丢弃在海边的旧日瓶子上,也会出现同样的效果。研究沙粒表面的蚀刻程度,我们甚至能找到古代气候变迁的线索。欧洲更新世沉积的砂晶粒带有磨砂表面,那是被冰河时代将冰川吹散的飓风蚀刻而成的。
我们常常把岩石看作永恒的象征,然而,即便最坚硬的岩石也会在雨水、霜冻或海浪的作用下碎裂和磨损。但是一颗沙粒却几乎坚不可摧,因为它是海浪作用的最终产物,经历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的反复打磨和抛光后,将岩石最坚硬的内核留了下来。湿沙的微小颗粒紧紧地挤在一起,毛细吸力让每一粒沙的表面都贴有一层水膜,这种缓冲作用让沙粒之间不再产生磨损。即使巨浪来袭,沙粒们也能相安无事。
Rachel Carson 著
一熙 译
『The Edge of the Sea 海之滨』
四川人民出版社
